李赢
我于1938年出生于西安,家住钟楼以北的武庙街,即现在的西一路,与易俗社斜对门。听大人说,1926年军阀刘振华围西安城八个月,城中饿殍遍地,那时我一家大小,祖父、我父亲一家、叔父一家二十多口人都在西安城内,叔父从德国回来被阻在东城外,见不了昼思夜想的亲人,放声大哭一阵折程返去。守城的杨虎城将军和我叔父有深厚的交谊,曾派兵士给我家送过几次洋面。当时我父亲是易俗社的社长,社里还有一百多口子人哪,由于父亲的努力,解围时易俗社没有饿死一个,这是很不容易的,之后为了表彰父亲的功劳,易俗社就奖励给他这一院房子。
我出生适逢抗日战争期间,正如前几年连战访问时说的:日本飞机轰炸重庆,返回时路过,把剩下的炸弹往西安扔一扔。虽有些轻描淡写,但也警报频频,我被大人抱着跑到易俗社后花园的防空洞躲警报,回来时要到街口向钟楼望望,看楼角上挂的灯笼。两个红的就是危险四个白的中,就是没事儿了。
1949年五月西安解放,这年我十二岁,和家里大人一起在东大街看解放军入城,看到“将革命进行到底!”的标语,我兴奋地告诉父亲:“解放军是在搞革命呀,这是好事情呀!”父亲也很高兴。我的祖父和父辈都是陕西省第一批同盟会会员,深知革命的意义,我一家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喜庆解放。
进西安的是彭德怀的第一野战军,有部住在东大街“西北大旅社”,和我的学校隔着街道,斜对门,有三位搞宣传的战士到学校来要给孩子们教扭秧歌,潘校长很客气地把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让给他们,我每天着魔似的往学校跑,跟解放军学秧歌,学唱革命歌曲,接着就化了妆,敲锣打鼓到东大街宣传党的政策去了。“打土豪,分田地” “打倒蒋介石,解放全中国”等等。
不久,政府工作人员来我家要买我家的房子,改建成西一路小学。那时的父母多么拥护人民政府,没费多少唇舌就接受了政府给的价钱,全家迁居到骡马市街,从东大街的北面迁到它的南面,但依旧与东大街紧邻。东大街是我们全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编辑:孙苗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