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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亚玲/过年的期盼

来源:碑林区文联 时间:2023-02-02 14:33 字号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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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的期盼

文/孙亚玲


腊月

孩提时,我们都是在扳着指头的算计中焦急地盼着过年的。腊月二十三祭完灶,过年的气氛就越来越浓。家家户户开始拾掇屋子,泡豆芽、酿稠酒、做豆腐、购年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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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条、白菜、豆腐,是每家过年招待客人的主要食品。大肉是最奢侈的招待品,条件好的还能买个七八斤,一般人也就只能买个二三斤。

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,往日是吃不到肉的。过年时,买不起肉的大人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还能尝尝肉味,而自己的孩子却不能,心里自然难过,难过之后就鼓足勇气向卖肉的人赊一二斤肉回来,解解孩子积了一年的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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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三十,是家乡许庙的最后一个集会日,乡亲们都在拖得不能再拖了的这天,咬着牙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票子,买好肉和菜后匆匆赶回家,准备迎接新年。
煮肉,是孩子们从几个月前就盼望的一件大事,年三十这天,在外面玩疯了的孩子们,吃过午饭后都不再出去,像跟屁虫一样黏在父母身边,急切地盼着大人们开始煮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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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锅灶与火炕是相连的,中间只隔一道矮墙,矮墙上面铺有青砖,平时擦得油光锃亮。当地人把这道矮墙叫“背墙”。煮肉开始,孩子们就齐刷刷地一排趴在背墙上,瞪大眼睛盯着锅,唯恐那些肉会从沸腾的锅中飞出去,互相还在回味着去年啃骨头的那种美好回忆,好像去年的肉香味还在,喉结上下蠕动,口水在嘴里不自觉地翻转。那种急切的心情真的可以用“度时如年”来形容,没有一点夸张。在那种眼巴巴的盼望中等来的,只不过是经过父母撕掉肉后留有一丁点肉的骨头而已。
好不容易盼到肉煮熟后捞出来晾在筛子上,我们姊妹几个又都齐刷刷地围在筛子周围,还用手指着哪块肉大、哪块肉肥(在那个时代,肉越肥越香)、哪块肉会被父母分给自己。人虽围在筛子边,但眼睛却始终不离开大人的身影,并催促着父母快点撕肉,不然一会儿肉凉了就粘在骨头上撕不下来了(其实都希望骨头上多带点肉)。父母知道我们等不及了,拍拍两手,开始撕肉,然后把肉骨头稳稳地递给孩子。记得有一次,我接过肉骨头后看到母亲含在眼中的泪水,根本没多想,只是拿着骨头跑到门外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,哪能体会到父母的心酸和困窘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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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啃骨头的情景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,不管是谁在拿到肉骨头后,都会飞快地跑到门外,坐在门墩上,歪着头、张着嘴,美津津地啃起来,骨头上的肉并不多,但也要啃个把钟头。如果有时幸运,会在肉骨头上有一块父母忘记撕了的肉,那个高兴劲儿可别提了。谁都舍不得一口把肉吃掉,都是把肉撕得像头发丝一样细,慢慢地吃着、品着。我敢肯定地说,那时,我们不仅是在享受着一年只有一次的美味,而且还是在向没有肉骨头啃的伙伴们炫耀着。那种美好的心情是现在的孩子们根本无法想象的,更不要说体会了。

童年时的傻气和馋相,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让人失笑。虽然过年是孩子们最快乐最盼望的时候,但他们却不知道,他们的父母是多么害怕腊月的到来,多么害怕过年啊。

正月

“新年到,新年到,穿新衣,戴新帽……”
年关到了,女儿唱着歌谣变着方法要我给她买新衣服。年年都要买,她的个子像雨后春笋似的,一年长一大截,去年买的还没穿几水,就小得不能再穿了。柜子里挂满了她大大小小款式各异的花衣服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过年缠着妈妈要新衣服的事。
记得我小时候,只有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。平时,一件衣服脏了就洗,破了就补,洗洗补补,春夏秋冬一年就到头了。过年的时候,大人们再难也不能让孩子们穿那补得不能再补的旧衣服,哪怕受尽多大的难场,也得给做一套新衣服穿。
只有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后,妈妈才会踏踏实实地静下心来给我们缝扣子,看着我们望着新衣服的兴奋眼神,妈妈脸上泛出不知是高兴还是痛苦的表情。
我们都不说话,只是望着妈妈手中的针线,一会儿高,一会儿低,随着那一高一低有节奏的动作打起盹来。我是最有耐力的孩子,尽量睁大眼睛,看着新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。我甚至庆幸哥哥们没有耐力,早早就睡着了……
等他们都睡着了,我就动员妈妈给我先做。妈妈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,只能给我先做。
那时候,只能正月才穿一身新衣服,而且只有过年的几天能穿。父母为五个孩子每人做一套新衣服,在那个年代,谈何容易!从进入冬天,妈妈就开始攒钱,等过了腊八,就到集市上给我们选购布料。说是选购,其实是不断地跑供销社,一次又一次地摸着布料,舍不得把手中的钱拿出来,一直要跑到腊月十五以后,才不得不掏出积攒了近半年的血汗钱,买回五身衣服所需的布料。那时最流行的布料是“黄的良”,不管年龄大小,也不管男孩女孩,都缝成“红卫服”,全都仿照红卫兵当年穿的服装样式。每人一身,能折腾母亲好多个晚上。
母亲每缝完一件衣服,就马上缝扣子、锁扣眼,为裤子缝拉链、缭裤边。那时没有熨斗,都是用一缸子开水在折叠好的衣服缝子上来来回回,起到熨平作用。母亲每年三十晚上都要做这些工作。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,等母亲把这些事情干完,除夕之夜也就过了。我清楚记得,每年大年初一,无论我们什么时候醒来,母亲都会坐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制新衣服,年年如此。
等我们都穿上新衣服,打打闹闹钻进黎明前的黑夜中,母亲才会长长地舒一口气……
现在过年穿新衣已不是奢望事了,不过,想起我孩童时代那辛酸的经历,就会觉得现在的新时代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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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孙亚玲: 笔名怡薇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,陕西省散文学会创联部主任,碑林区作家协会副主席。曾在鲁迅文学院、西北大学作家班学习。出版有散文集《太白烟雾》《一轮明月映秦岭》,长篇小说《回家》,被定为全国中小学图书馆必备书目。获国家级、省级奖项30余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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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孙苗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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